谁让我本来就是个疯子

【裴水】昔朝憾，今未休14 古树下轻护一眠安

【14 古树下轻护一眠安】

师青玄最近觉得他兄长很奇怪，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。

明明师无渡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常的，练剑照样练剑，修行照样修行，但就是让他感觉不一样了。

他可说是师无渡养大的，自小兄弟俩就相依为命，他没什么对父母亲族的概念，只有与师无渡是真真切切连着血脉。要说了解，师无渡了解他，他也不可能不了解师无渡，只是这让他说不上来的变化还是头一回出现。

这变化他当然说不上来。因为在爱情这上边，他和师无渡都不过是半斤八两，毫无经验，要如何能让他立马察觉师无渡已与人两情相悦？再者，他也不知裴茗是何时何地就搭上了他兄长，就算是往这个方向想，又能想到谁？

但就是因为他说不上来，他才要去寻根问底。本来这就只是个问问师无渡就能解决的问题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。

“哥，你最近怎么了？怎么总是……很古怪的样子。莫非是病了？”

师无渡却有些莫名其妙，“啊？没有啊。你觉得我有吗？”

“有，”师青玄笃定道，“你出剑的方式都变了，不如咱俩比比，看是不是真的。”

师无渡当然不会与他比，也当然知道自己的剑法有所改变是因裴茗指导。又不好直接与弟弟明说，只好摸了摸他的头，“哥哥怎么会和你比呢？就当是最近有些乏了吧。”

这理由师青玄自是不会相信，师无渡古怪归古怪，却全然不似累了乏了的样子，甚至神采更甚，但以他对师无渡的了解，自是知道兄长不会再对自己多说些什么，于是没有再问。

自从中秋放灯之后，裴茗与师无渡又走得更近了些，两个人却也都默契地避着他人，一是裴茗身为神官，姑且先不说他在师无渡面前出现，若叫他人见了，难免有不便之处，二是师无渡也不想平白落了人话柄，反正他做好自己该做的，也不会有人敢无故来惹是生非。

在师青玄看来，却是兄长有事情不告诉他了。不过他也有法子，就是时刻不离地跟着师无渡。能硬缠便缠住，不能便悄悄跟着。但是他跟得太过明显，就是师无渡不发现，裴茗也不可能看不到。

裴茗与师无渡约定好，每当师无渡有空读典籍或者练剑时，只要屋顶最高处的那一片瓦是被揭开的，便是他隐去了身形默默守在一旁。

有一次，师无渡好不容易得了空，没瞧见师青玄的人影，刚想转头唤裴茗不必隐匿身形了，便见树上飘下一片落叶，正落在他掌心，他将叶片翻过来，上面是两个字:“有人”。

要说这树是栽在弟子房前的，少说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，因潜灵观道人们的潜心栽培，一年年过去，仍是长盛不衰。现在它的叶子却被用来传信，叫师无渡有些哭笑不得，索性也没什么事做，他便搬来了桌凳，借着树荫挡一挡阳光，坐着翻起了典籍。反正裴茗在这儿，无论现不现身都不会干扰到他，反而都令他感到安心自在。

不知是否因为午后的清闲，一阵倦意涌上心头，不多时，他竟是趴在桌上睡着了。

裴茗从树后绕出来，显出身形，轻轻将外袍披在师无渡身上。远处躲在墙后的师青玄张大了嘴，刚想出声，裴茗却食指竖在唇前，冲师青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，仿佛是在说“嘘，别吵醒他”。

裴茗悠悠然走到师青玄面前，轻声问道，“清风？”

转世后的师青玄点点头，莫名对眼前人少了一丝防备，细细打量了裴茗一番，这才问道，“你是那天帮我哥作证的那个人？你怎么会知道我？”

他说的应是玄逸构陷师无渡一事，当时他也是在场的，自然是与裴茗见过，只是不知为何此人能在潜灵观来去自如，而且又对他兄长颇多照顾。

“是。你哥哥和我提到过你，你们俩长得很像。”裴茗当然不会说“我怎么会不认识风师青玄呢”这种话，而这个说辞似乎也没有任何破绽，任谁看了都会说这兄弟两人面貌相似，前世今生一贯如此。

“你为何在此处？我哥他……”

“只是偶尔来看看罢了。你哥哥他只是睡着了，放心，我没有恶意的。”裴茗感叹了一下自己怎么这么像是在哄小孩，后来仔细一想今生的风师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，可不就是在哄孩子吗？

“你和我哥什么时候相识的？”师青玄接着问道。

“几月前他下山遇险，我救了他，觉得他似我一位故人，便相识了。”裴茗此话也不能说完全是假，师青玄也知道师无渡曾被他所救。

弄清楚了师无渡反常是与面前的人有关，师青玄却不肯示弱地道，“谢谢你之前救了我哥，只是如果你想利用他伤害他，我是不会饶了你的！”

裴茗看着还有些稚气的师青玄如此说，忍俊不禁道，“是，我知道了。”

待师青玄走后，裴茗才回到师无渡身旁。大抵是心中有所依靠，师无渡仍是安睡着的。这不是第一次师无渡在他身旁睡着了，但他仍像是对这熟睡的模样百看不厌一般，只是静静地守在一旁。

秋风轻轻拂过，又吹落一片叶子，裴茗伸手接住，这才未落到师无渡肩头。如此细致的守护，是一丝一毫的打扰也无法出现的。也许就是因为这份细致与可靠，才会令一向习惯了靠自己的师无渡学会去试着依靠一个人，将自己最没有防备的样子展现出来吧。

利用、伤害……吗？怎么舍得利用？怎么舍得……让你受一点伤害。

裴茗未说出这句话，只是因不愿打扰了师无渡的小睡，却在心里重复了无数遍，仿佛重复再多也不够。

如果现在师青玄还在的话，一定会惊讶于这个男人眼神中无限的温柔吧。都说时间会记住最美好的那一刻，此刻的光景，便该被记住吧。毕竟，岁月静好啊。

【14 完】

今天依旧是小两口谈恋爱的日常w能窝在喜欢的人身边睡上一觉真的很幸福啊，不过我只能和同桌抱团取暖了233本文快要接近尾声啦。